谁见过午夜敲十三下的座钟？
敲一下，老照片上就少个人，乌镇沈家的怪事，连河边算命的陈瞎子都不敢算。
乌镇东栅的沈家老宅，白墙黛瓦靠在京杭大运河边，院里的天井铺着铜钱形地漏，藏着“四水归堂”的老讲究。
沈晓棠刚接手祖宅，就发现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台黄铜座钟，珐琅彩画的松鹤延年都褪了色，钟顶仙鹤的玛瑙眼睛却亮得渗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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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钟是你太爷爷传的，民国二十六年就该停了，”邻居张阿婆挎着菜篮来串门，压低声音，“你爷爷在世时再三叮嘱，忌给未满二十岁的逝者做阴寿，这钟更是碰不得！”
晓棠偏不信邪，她是城里来的设计师，哪信这些老规矩。
当天夜里，她给座钟上了发条，铜钟摆“滴答”作响，竟真的走了起来。
三更时分，晓棠被一阵钟声惊醒，那座钟竟“当……当……”敲了起来，一下、两下……足足敲了十三下！
她吓得跑到堂屋，借着月光一看，座钟指针正指在午夜十二点，而墙上挂着的全家福，原本站在最左边的太叔公，竟凭空消失了！
照片上的人影还留着淡淡的痕迹，像被水晕开似的。
“邪门了！”晓棠浑身发毛，第二天赶紧找陈瞎子。
老头摸了摸全家福，脸色煞白：“这是索寿钟啊！你太爷爷年轻时给夭折的弟弟做阴寿，犯了亡十九的禁忌，怨气缠上了这座钟。”
话音刚落，午夜的钟声又响了。
这次敲到第五下时，晓棠眼睁睁看着照片里的二姑奶奶不见了。
她急得直哭，抱着座钟就往河边跑，想把它沉进运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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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船娘摇着橹摆手：“这钟认主，沉了也会自己漂回来，得解了当年的怨才行！”
晓棠翻遍老宅，在阁楼木箱里找到本泛黄的日记，是太爷爷写的。
原来太爷爷的弟弟十九岁溺亡，他不顾族人反对，执意做了阴寿，还把弟弟的遗物放进了座钟。
日记最后一页写着：“十三响毕，亲人尽散，唯以真心祭亡灵。”
当晚，晓棠备了寿面和香烛，在堂屋摆上太爷爷弟弟的牌位，没有敲锣打鼓，只是轻声念着日记里的思念。
午夜时分，座钟又开始敲响，可这次只敲了十二下就停了。
她抬头一看，全家福上消失的人竟一个个回来了，只是最边上多了个穿长衫的青年，正对着她微微点头。
后来，那座钟再也没敲过十三下。
晓棠把祖宅改成了民俗馆，逢人就说：“老规矩不是迷信，是前人的敬畏。阴寿也好，阳寿也罢，少了真心，再隆重的仪式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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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乡的流水还在潺潺，沈家老宅的座钟静静立着，提醒着每个路过的人：敬畏传统，更要敬畏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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