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ashimuma2022 [樓主]
級別:俠客 ( 9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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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十)
屏幕出現高樓大廈組成的都市建築群,一行動畫立體字出現在畫面中央:“新編中小企業納稅實務指南”,下面是南城市稅務局和年月日。 拖動鼠標快進,視頻內容主要是針對新設立的中小企業如何繳納各項稅種,對我們公司來說沒什麽用,我們就是專門幹這個的,自己都能開納稅業務培訓課程。 我關閉電腦拔下U盤隨手丟進抽屜,然後開始處理其他事情。 周六還是要抽出時間來去參加妻子單位的迎新晚會,所以原定的日程安排就要做出調整,需要提前給約好的客戶打電話溝通,看能否重新定個日期。 這件事情剛處理完,陳濤打來電話,說是國叔對那家做旅遊平台的公司很感興趣,約我們馬上過去面談。 于是,我趕緊叫上王翼和黃菲出發,進電梯的時候和急匆匆出來的一位快遞小哥擦身而過。 電梯下行,王翼跟我說了一句什麽,我沒注意,還是黃菲叫了一聲才把我喚醒。 “啊?不好意思,剛才在想事情,王總說什麽?” “沒事,我是說,B公司的項目也只有國叔這種實力才能投得起。” “那是,幾千萬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,就算最後打了水漂人家也根本不會當回事,股票隨便漲上三四個點就全回來了。” “唉,如果我們手上的資金充足,這三家公司完全可以都吃下來。” “別急,賺錢的機會有得是,量力而行。” “這次融資如果能夠促成,也算爲我們的新公司開了一個好頭。” “嗯,能成的話當然最好,不成也沒關系,我還可以找其他的資金渠道。” “我相信孟總的能力,說句實話,我真的很慶幸能夠和孟總合作共事,希望以後咱們共同努力,把公司打造成南城的行業標杆。” “我看行,哈哈哈。” 我和王翼相視一笑,目光掠過黃菲的時候,發現她眼睛亮如星辰的看著我,嘴角勾著一抹極淡的微笑。
再次來到全城之巅的南城地標安平大廈,國叔的態度明顯比上次拜訪時熱情了許多。 事情談得很順利,像國叔這種資本市場上拼殺多年的老江湖,眼光何其毒辣,投資項目怎麽樣,一眼就能看出來,根本不需要我們多說什麽。 雙方很快定好了上門拜訪B公司的時間,一切談妥後我便起身告辭。 國叔挽留我們一起吃中午飯,我以年底公司事情多爲由婉拒,並說下次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請他吃飯請教的機會,國叔笑呵呵的答應,並親自送我們到電梯口。 電梯到了,國叔手下人按住電梯等他老板和我們逐一握手告別,國叔拉著黃菲的手特別誇了她幾句,說她精明能幹,還開玩笑問她願不願意來他這裏上班。 黃菲不動聲色的收回手,面帶矜持微笑感謝國叔的賞識,並說以後如果換工作,肯定會第一個考慮國叔的公司。 國叔哈哈大笑,說那就說好了,你過來隨時歡迎。 電梯裏,陳濤和王翼都爲第一單融資中介業務成功談成而高興,我卻注意到黃菲臉色有些清冷,而且還悄悄連著看了我好幾眼。 我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,心裏暗笑小姑娘心理太敏感,剛要逗逗她,陳濤一臉惋惜的對我說道:“老孟,你真的應該留下來吃飯,要知道,國叔就是南城的巴菲特,多少人排著隊想要跟他吃餐飯,你可倒好,他主動留你吃飯還被你給拒了,唉,真是的。” 我淡淡笑道:“他請我們吃飯是因爲我們給他帶來了利益,別人想請他吃飯,道理也是一樣。只要我們能夠繼續帶來利益,他隨時都能請我們吃飯。” 陳濤:“道理是這個道理,但是有沾光的機會幹嘛不沾,這也相當于給咱們公司免費打了一次廣告,黃菲,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?” 黃菲:“我覺得孟總說得對,沾別人的光不如自己會發光。” 我贊道:“說得好!” 王翼微笑看著黃菲,眼神裏充滿欣賞和愛慕。 陳濤搖頭:“得,我就不該問你,就知道你會跟你姐夫穿一條褲子。” 話音剛落,黃菲頓時臉紅如血。 我一巴掌削在陳濤腦門上,笑罵道:“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麽呢,趕緊給我掌嘴道歉!” 陳濤也意識到了不對,啪啪打了自己嘴巴兩下,腆著笑臉對黃菲說道:“對不住,對不住,是濤哥我嘴欠,菲菲千萬別介意哈。” 黃菲低頭垂眸不語,羞紅漫延到耳根和脖頸。 陳濤尴尬撓頭,滿臉無奈的看向王翼和我,王翼朝他聳了聳肩,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,我用手指了指他,嘴裏無聲說道:“你丫活該!” 其實,我知道陳濤爲什麽想和國叔吃飯,無非是因爲他還在證券公司上班,可以把這件事拿出來做爲一件誇耀的資本,甚至是升職的墊腳石。如果是平時倒也罷了,但是我這段時間確實忙到分身乏術,甚至晚上都沒時間接妻子下班,哪還有空做這些表面功夫。
我中午約了客戶吃飯,想了想今天請的這位客戶性格爽快,而且陳濤他們也要吃飯,幹脆湊一起得了,介紹起來就說是叫來一起做陪的同事,也能顯出對客戶的尊重。 這個客戶姓蔣,叫蔣奇勝,做建材生意的,名下有三個店鋪,聽說最近和實力僅次于妻子他們集團的萬威公司搭上了線,准備來年大幹一場,對于這樣的高成長客戶,我自然要親自出面籠絡才行。 蔣奇勝帶了一男一女,男的是他遠房侄子,女的濃妝豔抹、眉眼輕佻,介紹說是他的秘書,一個開建材鋪的老板有個狗屁的秘書,一看就是在外面找的小三。 那女人見到黃菲,上下打量了一番後,眼裏立刻有了幾分敵意。反觀蔣奇勝倒是很高興,趁著介紹之機握著黃菲不肯松手,嘴裏裝模作樣說著幸會幸會、以後多多關照等廢話。 我看黃菲臉上的禮貌微笑略顯生硬,想必她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,心裏歎了口氣,出來社會上混,想要冰清玉潔片塵不染怎麽可能,只要守住大面上的界限就行了,一些隱晦的揩油在所難免,如果連這個也無法忍受,那還是回家算了。 互相介紹認識後,分賓主落座,菜上酒滿邊吃邊聊,左右都是一些恭維吹捧的話,再加上陳濤也會來事,席上又有黃菲這樣的美女增色,蔣奇勝情不自禁就喝高了,大著舌頭開始跟我吹牛。 “孟總,你是知道我這個人怎麽起來的,最開始我不過是一個從農村出來在工地上搬磚的,到後來開建材鋪把生意做成現在的規模,靠的是什麽?別人以爲是我的價格最低,狗屁!是誠信!是義氣!要是沒有這兩條,我老蔣怎麽可能把一家店開成三家店,怎麽可能搭上萬威公司這條線?你說是不是!” “沒錯,蔣總說的非常在理,做生意就重要的就是要講誠信。” “對嘛,”蔣奇勝一巴掌拍在我的肩頭,力氣沈得讓我身體一斜,他側身靠近我耳邊,壓低嗓子悄聲道:“兄弟,不怕告訴你,我和萬威公司的一位朋友私底下合夥成立了一家公司,以後凡是他能拍板決定的采購,都會從我這裏進貨,嘿嘿,有錢大家賺,多好,你說是不是。” 我忍著他嘴裏呼出的酒氣,悄聲迎合道:“厲害啊,蔣總!萬威這麽大的公司,你一年下來得做他們多少生意?少說也得十幾二十億吧。” “嘿嘿,幾個億是肯定沒問題的,慢慢來,現在還只是萬威下面的一個分公司,等我的那位朋友升上更高的位置,以後生意只會越做越大。” “厲害厲害!蔣總發達了我們也高興,可以帶著我們公司一起騰飛,呵呵呵。” “小意思,今天和你吃飯就是要說這件事,以後稅務這塊你得幫我多想想辦法。你要知道,一旦采購金額上了幾千萬幾個億,隨便省一個點就是幾十上百萬的事,這錢裝在自己口袋裏多好?對不對。” “對,沒錯。稅務這塊你放心,我們就是專業幹這個,能夠合理避稅的地方一定想方設法幫你避免。” “合理的要避,不合理的能避也要避,反正這塊我相信你,幫我多費心。” “沒問題,我一定盡力。” “等有空的時候,我介紹那位朋友和你認識一下,和你一樣,北方人,雖然比你年輕,但你們應該能聊到一塊兒去。” “行啊,歡迎你隨時帶他來我們公司喝茶。”
蔣奇勝借著酒勁和我說完正事,繼續招呼大家喝酒。 那個小三明顯在針對黃菲,幾次找借口灌酒都被想要將功贖罪的陳濤笑嘻嘻接過去代勞。小三說了幾句英雄救美、憐香惜玉之類的陰陽怪氣的話,王翼聽了臉色有些難看,他酒量很差,東城人嘛,全國有名的顧家好男人,從小家教嚴格,不許喝酒。 最後是黃菲站起來落落大方先敬蔣奇勝,說了幾句非常得體的恭維場面話,等蔣奇勝高興的一幹而盡,然後又敬小三,表情真誠的說她像是某位明星,小三轉嗔爲喜,拿姿作態的也喝了,最後連那個小跟班也敬了一杯,喊得是小蔣總。 黃菲痛痛快快連喝三杯,蔣奇勝拍手稱好。 我看在眼裏暗暗點頭,黃菲雖然稍顯生疏,但做爲一個社交新人來說,表現已經相當不錯,不但一兩句話輕松化解了小三的敵意,而且一個稱呼就換來了小夥子的好感,更以不谄不媚得體從容的清婉端莊贏得了蔣奇勝的尊重。 酒局結束,陳濤喝了酒不好回證券公司,直接回家睡覺,王翼沒喝酒,開車送我和黃菲回公司。 車上,我問黃菲有沒有事,黃菲回答說沒事,但是聲音聽上去略微有些嬌憨發嗲,和她平時的清冷語氣大相徑庭,看來和她姐一樣,也是不能喝酒的主兒,以後要特別注意。 王翼通過後視鏡朝後面看了好幾眼,臉上的擔心溢于言表,我心裏越發覺得黃菲那個主意非常不錯。
回到公司,我問黃菲要不要我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一會兒,她搖頭說不用,去衛生間洗了下臉後繼續投入工作。 我把前台員工叫到辦公室,問她記不記得昨天的那份快遞是哪個快遞公司送來的,她說快遞太多不記得了。這個的確不能怪她,這段時間公司寄出了大量賀卡和禮物,同時也收到很多賀卡和新年禮物,前台只有她一個人,整天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 這樣一來,我就搞不准那個U盤到底是不是稅務局寄來的,也就不好去問黃菲,只能把疑問放下。 中午雖然沒有喝太多,畢竟也是高度白酒,此時倦意湧來,閉上眼睛想要眯一會兒,腦海裏卻像煮得粘稠的海鮮粥,一件件事情此起彼伏如同翻騰破開的粥泡。 年底應酬安排、融資業務開展、員工獎金發放…… 太多的事情讓大腦處于亢奮狀態,根本睡不著,索性坐回辦公桌前開始做事情。 我給何伯打去電話,問他哪天方便想去拜訪,順便推薦一個投資項目,他說周六接到邀請要去參加妻子他們公司的迎新晚會,于是我們約定那天見面聊下。 然後想到黃菲要和我參加晚上的應酬,應該和妻子說一聲,但是打了兩遍她的手機都沒人接,心裏正奇怪的時候,忽然想起周六晚會她要主持節目,或許此刻正在參加排練,于是給她發了一條語音說了下情況,讓她晚上不用等黃菲吃飯。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,妻子回複說知道了,讓我盡量別讓黃菲喝酒。
晚上的酒局,即便客戶極力相勸,我也沒讓黃菲喝一杯酒,爲了不拂客戶的面子,我只能接連喝了幾個二兩一盅的高度白酒以示歉意。 等到散場的時候,我已經醉得行走不穩,要靠黃菲吃力的攙扶著才不致摔倒,還好代駕及時趕到,一起幫忙把我塞進車裏的後排座。 迷迷糊糊之中,有雙溫涼柔軟的小手在輕輕揉動我的太陽穴,頭似乎枕在大腿上,鼻子聞到一股和妻子身上非常相似的味道,只是更加清新淡雅,像茉莉又有點像青桔,腦袋暈暈沈沈的,分辨的不是很清楚。 溫馨好聞的味道帶來心裏的安甯,腦海裏剛閃過黃菲用得是什麽香水,然後就睡著了。 半夜醒來,喉嚨幹渴,胃部灼燒,我伸手朝習慣的位置摸去,摸到手機用手捂住屏幕光亮,湊在眼前看到時間是淩晨四點半。 身邊傳來妻子輕緩的呼吸,我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,慢動作似的起身,盡量不發出任何動靜。 “嘤~” 妻子哼了一聲,我立刻停下靜止。 等了一陣,又聽到她從鼻腔裏發出哼唧聲。 我按亮手機屏幕,昏暗的冷光下,只見妻子閉眼皺著眉頭,臉上神情痛苦。 這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在做噩夢?我一時搞不清狀況,正在猶豫要不要喚醒她的時候,卻聽到她發出含糊不清的夢呓: “菲菲,求求你,姐姐求求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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